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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第篇。

四十九岁的母亲宣布了一件事。

“我要搬出去住了。”

母亲的房子

编辑：社长

作者：折绵绵s

01

说这句话的时候，我和父亲正在吃饭。

她开门进来，脱下鞋，走到餐桌旁，轻描淡写的说了这句话。

我抬头看父亲，父亲就像没听见一样，正用汤勺盛汤。我低下头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扒了一口饭，泰国新米软糯清香，父亲牙不好，煮饭的时候我都喜欢把水放的多一点，这样口感就软腻而粘，咀嚼时会有轻微的粘牙感。

我在等母亲的爆发。

可是她对着我和父亲的沉默竟然没有生气，只是耐心而十分有把握的等待着。这和平时的母亲是截然不同的。

在我的印象里，母亲总是暴躁而易怒。

小的时候，她总上夜班，白天在家补觉。如果我淘气，缺觉的母亲就十分烦躁，而我那时候太小，不知道哭闹只会引来母亲更大的愤怒，母亲勒令父亲让我闭嘴，而我丝毫不能理解，总是哭闹的更大声，父亲也拿我没办法。

所以我不到两岁就去读了幼稚园，小班读了三年，是知名的留级生。

我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太短，以至于我再大一点儿之后，更不知道要如何同她相处。

我们总是吵架，母亲脾气很硬，而我多么像她。

我唯一记得的我们不多的相处，总是在争吵，她会揍我，而我不能还手。年轻的母亲会抄起手边能用的一切物什向我招呼过来，总是挑大腿这样隐蔽的位置，因为母亲是这样好强的人，她教训我不是为了要让别人看见，因此也不许哭。

我沉默的忍受肉体的责罚，心里从不认输。

02

后来，母亲的工作更忙了，她辞去了公职，成为了个体户。

她白天不在家里，晚上回来的很晚，我们反而有了一段和平的时间。有时候她夜里回家太晚，会偷偷打开我的卧室门看我一眼。

我听见她进门，脱下鞋，放好钥匙，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我的门前，扭开门把，我就死死的闭上眼睛，假装已经睡着。然后等待她重新关上门，再睁开眼睛。

我会听见她洗漱，开卧室的门，听见父亲同她说话，听见她关灯。黑暗中，我想不起母亲的样子。

母亲不能忍受别人的忽视，沉默，怠慢。她做事果敢大胆，雷厉风行，她憎恨别人的唯唯诺诺，而父亲是一个沉默而温和的人。

所以他们不吵架，他们只冷战。

我想不通父亲为何会同她结合，小时候一度也因此憎恨父亲。

03

母亲说完她要搬出去住以后，就一直站在餐桌旁边。父亲静静地喝完一碗汤，他把碗放在桌面上，用手摸了一下碗沿，那是他的习惯。

“你吃饭了没有。”父亲问的很平静。

“吃了。”母亲回答。

“嗯。”父亲不再说话。

母亲看了他一眼，走回卧室。我听见她打开行李箱，开衣柜，收拾东西的声音。

父亲也离开餐桌，进了书房。

桌上剩的菜不多，我把所有的菜都倒到自己碗里，和米饭混合，用筷子耐心地搅拌均匀，我喜欢吃饭。

我不懂母亲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一声，不懂她刚刚站在桌边是为了什么，她应该已经习惯我和父亲的顺从了。

从那天以后，母亲就离开了家。

我和父亲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，而父亲似乎并不在意。他从卧室搬了出来，住进了书房。

我有时候回家会发现家里少了几件母亲的东西，猜测她白天可能也回过家。

04

半个月以后的一天，母亲给我打电话，“你把车开出来，接我一下，我们去个地方。”

我说好，然后开着车去她的美容院等她。

如果母亲有什么不擅长的事情，就是开车，必要时，我和父亲都是她的司机。

她从美容院里出来，看上去容光焕发，气色很好，画着精致的妆容。她拉开门坐上来，“走吧。我给你指路。”

这是我母亲的方式，我们的对话总是直入主题，没有什么亲热的寒暄。

“你还打算在外面住多久？”我一边倒车一边问她，她不回答。

“你还真不打算回去了。”

“你专心开车，不要说话。”

前面的车变道的时候像个傻逼，我把手按在喇叭上，按耐住想猛踩一脚油门的冲动。

我以为我们会去她住的地方，却没想到停在了一家装修设计公司门口。

“你记不记得我给你买的那套单身公寓。”母亲在停车的时候问我。

“你们给我买的。”正午太阳暴烈，停车场空空如野，热浪一股一股腾起来。

“嗯，那套房子，我喊设计师设计了一下，你也看看，毕竟是你的房子。”母亲从包里拿出一叠图纸，“今天是来看报价的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装修那套房子？”

那套房子是前几年房价低迷的时候买的，投资也好，自己住也罢，一直放在那里没管过。

“买都买了，装了就算不住也可以租出去，免得浪费嘛。”母亲挽住我的手，我尴尬的忍住了抽出手的冲动。

“你要去住那套房子？”我问，“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住了？”

“哎呀，也没有说一定要装，我们就去问问。”母亲没有直接回答，竟然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一样。

看到迎上来的接待小姐，我吞下了接下来的话。

05

接待的设计师看上去很年轻，大概也就二十五六岁，戴着无边框的眼镜，长相斯文白净，个子也挺高。

他和母亲似乎已经非常熟稔，招呼她的时候十分热络。他打开电脑给我们细细的讲设计图纸，耗材，报价。

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电脑屏幕上划来划去，小手指留着很长的指甲，好恶心。我站起来。

“你干什么？”母亲问，她的头随着设计师的讲解不时的点着，很专注。

“我出去看一下车，我不记得车有没有锁。”我走出去，找了个避光的地方站着，摸了根烟。

炎热会让时间走得很慢，薄荷会让烟草的干燥变得清凉，世界由无数的假象堆积在一起。我翻了翻手机，没有电话没有信息没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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